大勋本命,九洲小齐墙头

【佐鸣】风起雷鸣之时 10

  十一

  第二天早上鸣人醒来之后看了看表,已经快八点了。他起来穿上外套和鞋,目光无意识地停在不远处的佐助身上,后者正坐在水边看一个卷轴,略略低着头,黑发和白上衣间露出一段映着晨光的脖颈。

  潺潺的流水声里,他的心跳忽然停了一拍。

  切,这家伙的作息还是和以前一样规律得可怕啊?他在心里大声说。小时候一起集训和执行任务、同住同行的那些日子里他就见识过佐助作息的规律程度,一大早就起床,静坐调息或者推演忍术算式,晚上也早早就寝,逛街之类的娱乐活动更是一概回绝。为了不在小樱面前被比下去,他也逼着自己一样早睡早起,甚至比“对手”——虽然只是单方面认定的——起得更早,像模像样地拿一本书坐在廊下看,却又看不进去,只好把剩下的时间拿来腹诽这家伙到底哪里好哪里吸引女生。

  这样想着,他便微微有些恍惚。从前一晚在清水镇碰面、一起行动开始,他就常常有这样的恍惚:有时候觉得好像还是十三岁,他们朝夕相处、并肩战斗、说笑打闹,仿佛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;有时候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他们都已经长大了,再不复过去的懵懂单纯,有着各自必须背负的命运和选择的道路。

  不过现在这样……就挺好的。他看着那张比粼粼水波更清静宁和的侧脸,不自觉地微笑起来。

 

  接下来的两天里,他们走出森林,踏上草之国的葱茏原野,沿着河流溯源而上,进入雨之国国境,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了雨隐村东北方的一个小村落。按照地图所示的距离,大约在傍晚便可以到达雨隐村。

  两人找了一家小饭馆解决午饭,鸣人照例点了拉面,佐助点了盖浇饭。店里没有其他食客,伙计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,一位老人躬着腰在一排排半旧的木桌椅间打扫卫生。

  在桌边坐了片刻,佐助向鸣人道:“你想出进入雨隐村的方法了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鸣人苦笑。

  之前的路上,他们交换过各自所知的消息,对雨隐村的形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:佩恩死后,村内几股大势力纷纷集结起来,争抢首领之位,最初是以水流秘术闻名的池田一族占得上风,旋即被另外几家联手扳倒,之后初初结成的同盟也告瓦解,爆发新一轮的争斗,池田一族也养精蓄锐、伺机反扑,各家愈争愈烈,终日明争暗斗不休。现在无论是多方相争还是一方新胜,都必定对村内村外严加监管巡察,两人身为外来忍者,要进入雨隐村必然极为不便,甚至会引发无谓的事端。

  最后讨论出的结果,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,先到周围探查情况再作应变。

  “你们……咳咳,要去雨隐村?”

  旁边忽地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,却是扫地的老人一跛一跛地到了这边,正停下来望着他们,被凹凸疤痕覆盖的半张脸映着门外的日光,颇为瘆人。鸣人道:“嗯,去看望一个长辈。”

  “那里……唉,去不得了。”老人摇摇头,“打得厉害。进不去的,去了也要送命。”

  鸣人和佐助对视一眼,向老人道:“谢谢您提醒,但是那个长辈很重要,我们想尽量想办法进去。您是雨隐村的人么?”

  “你们年轻人真是……咳咳!真是胆大啊,那里的忍者都打疯了,都是疯子!魔鬼!呼……咳咳咳咳咳!咳咳!”老人越说越激动,猛地咳喘起来,座位在这侧的鸣人急忙扶住老人,帮忙捶背揉胸,佐助也推过来一杯未动的茶水。

  老人咳喘了很长一阵,颤巍巍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,终于缓过气来,感激地向两人点点头:“你们倒是不嫌我老头子又丑又病……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,老婆和儿子,都……没在那里了。”

  两人无言地听着,老人抬手擦了擦眼角,继续道:“以前佩恩在的时候,虽然管得严,几乎不让村里和外界交流,但是那些忍者也被他管着,很少跟我们普通人生事。佩恩死了以后,他们就开始闹起来了,分了好几个派系,都想争那个首领,位子没争到,自己先死了不少人,打得最厉害的时候,呼、呼咳……几条街,都是红的!

  “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我不懂,不管谁赢谁输,只求过个平安日子,可他们把村子里弄得乌烟瘴气,普通人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人,是……咳咳……地上的虫,被误杀、利用、连累死了不知多少。我家里开了个杂货店,儿子去给一个组织的据点送货,那个据点被另一家的人装了毒药机关,封死了大门,我儿子和据点的二十多口人一起被活生生地……呼咳!……那个对付池田一族的同盟,在东二街伏击池田家家主,杀得昏天黑地,我们东三街被炸毁了半条街,我老婆没了,我被塌下来的架子挡着,总算逃得一条命,脸和肺被烧成了这个样子……

  “我不敢再呆下去了,家里的东西能卖就卖,带着钱逃出来,路上又碰到强盗,里面还有雨隐村的忍者,看在以前认识的份上给我留了点路费放我走了,一直逃到这个村,要不是这里的老板好心收留,还出钱给我治伤,我早就在路上烂成一团臭肉了……

  老人哑着嗓子说到后面,已是浊泪横流。一时间再无人说话,过了片刻,鸣人终于透出一口气:“这些人,怎么能这么、这么……过分!根本不是忍者!”

  他平时很少和人骂架,一时竟想不出词句来表达愤怒,只能用放在桌上的手狠狠捏着筷子,却忽然被拍了拍手背,转过头,正对上佐助的幽深双眼和冷静面容。心情终于平静了些许,他回头正想对老人说些安慰的话,老人已继续道:“你们就算真的要去,最好也等过了这一阵,他们……咳咳,打出结果再说,现在太危险了。”

  “嗯……我们会再想想的,谢谢您,这点钱就当作情报费吧。”鸣人笑笑,从衣袋里摸出一些钱塞进老人手里,却被老人抖着手谢绝了:“你们……咳咳咳!你们肯听我老头子说说话,已经足够了,这些钱……呼咳,不能要。”

  老人态度坚决,鸣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忽听那柜台后的伙计打着哈欠发话了:“松爷,这两位看举止气质不是一般人,既然你的话对他们有用,收点情报费也不算什么。我老妈四点就要回来,你该说的也说完了,赶紧扫地吧。”

  听得这一番话,老人看了鸣人半晌,终于道谢接了钱,拖着扫帚走开继续扫地。拉面和盖浇饭也端了上来,热腾腾的香味一时盈满店内,两人无言地埋头吃饭。

  一直到走出饭馆,经过一条无人的巷子,鸣人终于苦笑道:“这次大概真的麻烦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佐助不置可否。

  “其实我也明白,现在正是最不适合去那里的时候,但是不试一试,总是不甘心……我不能让好色仙人永远留在雨隐村的水底。”

  “我明白。”佐助淡淡道,“现在试过、尽力过,总好过将来无穷无尽的后悔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

  佐助停下脚步,凝视着他的眼睛,忽然道:“你给那位老人钱,不只是要感谢他的情报吧?”

  “……你视力真好。”鸣人的苦笑里多了几分赧然,“过去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时候,火、风、土三个国家在雨之国开战,伤害了这里的很多人,我……能补偿他们一些也好。”

  佐助默然无语,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胸口翻涌着,催着他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:“我一直都以为,忍者拥有力量,是要守护家园、帮助和保护别人的,可是在普通人眼里,有很多忍者是完全相反的样子……对于那些人来说,拥有力量、身为忍者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?忍者这份工作——不,这种生存方式,到底算什么?!”

  “……这样的问题,我也问过被秽土转生召唤出的前代火影们,包括你的父亲。”佐助低叹,“但即使是建立过、统领过一整个忍村的他们,也并没有给出能让我信服的完美答案。你要在这里把这些问题都想明白么?我想不明白,所以宁愿不去想,先做眼下能做到的事。”

  “唔……有道理,这还真是你的风格。”鸣人一边思索一边点着头,纠结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。

  “不过你会说这些话,就已经让我很意外了。”佐助继续道,“过去那个手脚比脑袋动得快的吊车尾……鸣人,你真的变了很多。”

  “……我能把你这句话当成赞美吧?”鸣人扁扁嘴,“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你不是,我也不是。还有,以前浑身伤成刺猬还说着‘是身体自己动起来了’的人——是谁啊?”

  面前的人总是冷静淡漠的脸终于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绯红,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,笑道:“好了,走吧!”说完,率先往巷口走去。

 

  半边天空被如血残照铺满的时候,两人到达了雨隐村村外。

  道路在此中断,一条宽约数十米的河流切开大地,将村落环抱在内,河流之后是坚固高耸的围墙,墙身隐约可见黯黯冷光,墙头遍布岗哨,比起村落,更像一座灰色的堡垒。横过河面的石桥尽头,八名全副武装的守卫站在大门内外,盘查着每一个进出村子的人。墙下和墙头的所有守卫都扎着黑色的腰带,有着同样阴郁森冷的表情,仿佛这座堡垒的晦暗灰色顺着晚风浸透了每一个人的身体,又仿佛所有人的面容为这座堡垒染上了更深更浓的灰。

  而这座晦暗、沉寂、阴冷的堡垒里,又仿佛正翻涌着一股巨大的力量,几欲摧毁围墙喷薄而出,将整座村落燃烧成比天幕尽头更浓烈凄厉的血红。

  鸣人和佐助对视一眼,心下均是了然。这里不仅有人力盘查监视,围墙上也覆有结界,墙头岗哨上更似布有重重机关,守卫极为严密,已无和平进入的可能。更何况,这个村落里满溢的杀气和血腥气,已越过高墙和河流扑面而来,尖锐得让他们的面颊也微微刺痛。

  “好色仙人……”鸣人仰起头看着天空最后的蓝色,喃喃,“总有一天,我会带你回家。”


  ——TBC——

  完善世界观和忍者观的一章

  喜欢按手背wwwwwww

评论 ( 11 )
热度 ( 55 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千鸟破风 | Powered by LOFTER